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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兔赤]照亮

年下,一年级x三年级。祝赤苇生日快乐。





不知不觉间就到十二月了,哪怕是一向温吞的东京也在缓慢地步入冬季,显露出萧瑟的迹象。赤苇京治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,一片阔叶忽然垂直掉落在他脚边,打扰了他的思绪。


他眨了眨眼,刚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同一件事。


这件事和另一个人有关。赤苇和那个人初次遇见是在春天,那时候最后一批樱花还抓紧时间在枝头盛放,有很多新面孔来到了排球部。


在这群一年级新生之中有个叫木兔光太郎的,和别人很不一样。他毫不露怯地和所有人打招呼,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四月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,“大家好,我叫木兔光太郎,目标是成为枭谷的王牌,请多关照!”

他说完这句话,其他一年级的露出了诧异的目光,也有二年级的兴致盎然,夹杂着些嗤笑,说不准是不是打算看热闹,连赤苇也摇了摇头,这么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野心,该说是太天真还是太自满?


常规练习结束之后,赤苇京治坐在地上收拾东西,忽然一双脚停在了自己面前,他抬眼就看到木兔光太郎正弯着腰看自己,黄褐色的眼睛睁得溜圆,像极了搜寻猎物的猫头鹰,“赤苇前辈,我还想继续练习扣球,可不可以再给我托几个?”

赤苇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靠,离得太近了,他都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的热气,“嗯,我没什么问题。不过你怎么不问问一年级的二传手,却来找我这个可怕的三年级?”

木兔直起身子抛了下球,“他们说第一天社团活动不用呆太久,都已经走了。”他说得不错,现在这个体育馆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。赤苇环顾了一下四周,又听到对方继续说,“不过赤苇前辈为什么要说自己很可怕,是有谁这样说过吗?”


“没有......算了,别在意。”赤苇站起身,侧过头不去看木兔真诚且疑惑的眼神,“开始练球吧。”

他曾经是正选里唯一的二年级,原三年级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队里唯一的三年级,加上平时总没什么表情,也可以说是太沉着冷静,难免有后辈觉得他不好接近。

但木兔光太郎没有,他直来直去,毫无顾忌地撞破了那堵原本就不存在的墙。


赤苇发现木兔实在太过好懂,扣出好球时会大声欢呼、跑过来笑呵呵地和他击掌,扣得不好时就用力抱住头懊悔不已,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自己简单又充沛的情绪,看的他有些想笑——虽然不会表现出来。


“咦,赤苇前辈很开心吗?”

木兔突然出声,让赤苇惊讶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。他怎么看出来的?明明自己根本没有笑,甚至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表情......

“感觉前辈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。啊怎么说呢,好像有一瞬间变得很有生机,也不对,我也不懂啦!”

他还在纠结措辞,赤苇愣了愣,打断了他,“想不出就算了,今天先到这里吧。”


“好,谢谢赤苇前辈!”木兔又朝他露出那种标志性的笑容,阳光加灯光照在他的脸上,连汗水都在闪闪发光,那笑容几乎达到了炽烈的程度,能在不经意间把人灼伤。


赤苇没来由地有种感觉,或许这个人会走上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的道路,一条艰难却足够引人注意的道路——比方说,成为一个排球明星,在容纳万人的体育馆里绽放光芒。

而他愿意借给对方一份力。


“如果你以后还需要有人陪练的话,可以来找我。”

他最后这么补了一句。



然而这句话的效力似乎超出了本人的预想,木兔不仅在社团活动结束后会来找他加练,就连部活以外的时间也常常凑在他面前。

比如吃饭时,不知木兔从哪里打听来他所在的班级,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,也不纠结他一个一年级的坐在人家三年级的教室里合不合适,随手拉一张空椅子就坐在赤苇的桌子旁边和他一起吃。赤苇后来实在受不了周围同学的调侃,又不能直接制止木兔,只好拉着他跑去天台。


“木兔同学,不要一直看我,专心吃饭。”不知道第多少次,赤苇的余光能看到对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,筷子架在指间一动也不动,都快要掉下来了。

“啊、有吗?不好意思!”木兔惊醒一样,赶紧低下头扒了几口饭,一边目光又悄悄瞥向赤苇,使劲嚼着嘴里的东西。

“......”赤苇放下筷子,“能不能问一下,为什么会一直看我,我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吗?”

木兔两颊鼓起,口齿不清地回答:“因为我刚发现赤苇前辈长得很好看,所以想一直看......”说完,他咽下嘴里的食物,略略有点脸红了。

他还真是好懂,赤苇想,却不知如何继续接话了。然而对方没有给他思考和纠结的时间,夹起一块开花肠放进了他的便当盒里,“谢谢前辈每次都陪我练球,辛苦了,多吃点吧!”


赤苇看看对方的笑容,又低头看着那个开花肠。它被做成章鱼的样子,几只脚开心地翘着,上面甚至还贴了眼睛,正在看自己。

“谢谢。”


此后,他们几乎每天都会一起在这里吃饭,天台很空,只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鸟和两人作伴。

第一次比赛后的那天,赤苇兴致不高,沉默着吃完了饭,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:“昨天给你的球被拦下来了,抱歉。”

木兔忙摆了摆手,“赤苇前辈不要这么说,你的托球没有问题!”

然而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,仍在低声自言自语,“明明是我向教练建议让你上场的,却没有发挥出你应有的实力。”

看他一脸平静地说出自责的话,木兔不知为何有些心急,“不对,不对!我很感谢前辈愿意相信我,是我昨天状态不对,呃,没发挥好。”

赤苇终于扭头看了木兔一眼,撑着下巴回想道:“嗯,你昨天确实没发挥好,有几球打得太心急,轻易就被对方拦下来了。”

“什么啊!前辈怎么突然数落起我来了!”木兔被赤苇戳中痛处,变了脸一脸苦相地哀嚎出声。

“不是,我是说你毕竟第一次上场,经验还不足,以后——”

“我知道了,原来赤苇前辈觉得我离王牌还差得远,我还以为前辈是相信我的,怎么是这样......”木兔突然之间情绪低落下来,驼起背抱住腿,就连平时总是竖着的头发仿佛都塌了几分,像落水后等待羽毛晾干的猫头鹰。


不是他在安慰我吗,怎么反过来我要安慰他......赤苇有些无奈,这些天早已摸清对方的脾性,这时略一思索,虽然可以费些口舌说通木兔,但一定用肢体语言更加行之有效。他把手放在木兔的膝盖上,一脸认真,“没这回事木兔同学,我很相信你。”

“真的?”木兔头枕在手臂上,用膝盖蹭了蹭赤苇。

“嗯。”赤苇点点头,只感觉手臂被对方蹭过的地方有些痒,心也有点痒。接着手就被人握住。木兔又恢复了平时的神采,一把搂过赤苇的肩膀,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低落,“嘿嘿嘿!那我要好好努力,不辜负前辈对我的信任!”


赤苇被他搂着摇晃,一边想,木兔可真是个自来熟的人。


时间一晃过了几个月,最近,赤苇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。


大概就是自从步入十二月开始,木兔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着。虽然仍旧会来找他吃饭,但时不时会露出苦恼思考的表情,晚上放学后也不怎么和他一起走。赤苇见了就问他怎么了,得到的答复却是没什么。

明显的敷衍,明显的逃避。


赤苇在心里摇了摇头,木兔又不是什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,他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再问。

只是,原本有些动摇的心仿佛遭遇了十二月的寒潮,湖水结了冰,被冻结在湖中心的赤苇打了个寒噤。


他踩在那片落叶上,干枯的叶片破碎时会发出脆响。他继续抬脚向前走,结果兜里的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,有人给他打电话。


“喂,是赤苇前辈吗?”是木兔的声音。

赤苇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告诉对方自己手机号码的,却没想起来,“是,怎么了?”

“那、那个,你能现在回学校一趟吗?不知道是谁顺手把体育馆的门给锁上,我出不去了!”

什么啊,不知从哪搞来他的电话号码竟然是为了说这种事......这个人只有这种时候会联系他吗。“知道了,我现在回去,等我一会儿。”


赤苇跑回体育馆,到门口时气喘吁吁的,弯腰扶着膝盖急促呼吸了几下,直起身却发现体育馆并没有上锁,他不明白怎么回事,一把推开了门,“木兔同学,这是怎么回事——”


门开了,偌大的体育馆里没有开灯,比外面的夜空还要暗,什么也看不清。他走进去,脚步放得很轻,完全走进来的刹那,体育馆四壁和天花板上忽然出现了无数的星星,忽明忽暗,像无数个正在呼吸的眼睛,望着不知所措的赤苇。


赤苇找到了光源,体育馆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人,旁边放着正在发光的星象仪。那个人看到他之后喊出了声,“赤苇前辈!”

他走过去,仍旧很慢,慢得像涉过铺满鹅卵石的河流,每走一步都有不知名的钝痛从脚底鞭笞心脏。

有星光投在他的脚底,走在上面像跨越了银河。


他终于走到对方面前,木兔光太郎站在他面前,手里捧着一个黑森林蛋糕,铺满如落叶般的巧克力碎片,上面插着代表他年龄的蜡烛,摇曳的烛火映亮了两个人的脸。


“赤苇,生日快乐。”说出来了,木兔对着他说出这句话,第一次没有加敬称。


他尚未想好如何回答,对方接着说:“最近一直在想你生日要怎么办才好,向几个三年级的前辈打听了也没什么收获,太苦恼了!看在我祝你生日快乐的份上,别生我的气啦!”

木兔把蛋糕举到他面前,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。赤苇顿了顿开口,“我没生你的气,木兔同学。还有,谢谢。”


“原来没生气啊,那就好!赤苇前辈快许个愿吧!”

许愿这种事,其实赤苇自从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再做过了,但此刻他闭上眼,心中默念着什么。

再睁开眼时,他一口气吹灭了蜡烛。木兔拉着他坐下给两个人切了蛋糕,看起来比他这个过生日的人还高兴。


蛋糕很甜,巧克力又有点苦,浇上果酱之后还带点酸。赤苇咬着叉子,旁边的木兔已经吃完了,忽然开口对他说:“可能现在说有点奇怪,那个,赤苇前辈,虽然前辈是队里唯一的三年级,但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的。”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“偶尔也来依靠我吧!”


赤苇看着那比自己宽阔得多的肩膀,弯着眼笑了,“是吗,可以吗?”

木兔又使劲拍了拍,“可以的!”


赤苇放下盘子靠了过去,和他想象的一样,这臂膀结实而温暖,有着寒冬也敌不过的暖度。

大概是没想到赤苇说的是物理层面上的依靠,木兔呆住了,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,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。


时间无声地流逝着,星河在他们头顶流转。

“赤苇前辈之前说喜欢看星星的吧,但这几天一直都是阴天,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,结果被队员说太土……”木兔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沮丧,“这些星星好像还是不够亮,赤苇前辈。”


赤苇直起身直视着他,又笑得清淡,“没关系,我已经找到最亮的那颗星了。”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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